淘气的小鼻子



9 神奇的粉末
多嘴驴
本塔太太在厨房对黑大婶说:“怎么样?昨天孩子们很早就上床睡觉,我知道今天就要出事。今天早晨我起来一看,一个都不见了。连咖啡都没喝,小鬼们到哪里去了?”

正在 煎鱼的大婶说: “这些孩子总让人提心吊胆,准是又找什么仙女国王去了。不用担心,太太,等他们肚子饿了,他们会扔下国王来吃煎鱼的。”

“不错,”本塔太太说,“小彼得和小鼻子不饿了是不会来找我们的。”

时钟敲了六下。本塔太太说: “这么晚了还不回来,我真担心他们出什么事。”

善良的奶奶走到凉台,一抬头,看到远处尘土飞扬。

“纳斯塔西亚,你的眼神好,快来看看谁来了。”

“是他们,太太,骑在一头毛驴上!”

驴子停在院中。小彼得坐在最前面,小羽毛手里拿着子爵坐在中间,最后是小鼻子,衣袋里装着埃米丽亚。

“太太快看,”黑大婶说,“子爵脚不沾地,头上还有根羽毛……”

“晚上好,奶奶!”小鼻子登上凉台的台阶说,“我们回来了,今天玩得真高兴。”

“我知道!”本塔太太说,“我不明白,子爵两只脚悬在空中是怎么回事。”

孩子们大笑起来。

“奶奶,你猜上一百年也猜不出是怎么回事,不信就试试……”

本塔太太看了想,想了看,又问了黑大婶,最后还是不明白。

“是小羽毛!”埃米丽亚沉不住气地说。

老太太更加糊涂了。

“是小羽毛拿着子爵!”布娃娃解释说。

老太太看看黑大婶,仍是莫名其妙。小鼻子不愿看着奶奶着急,便把无形男孩带他们游历神话国的故事讲了一遍。

“子爵在他的手里,但是我们看不见他。”

两个老人目瞪口呆。驴子一声嘶叫把她们从惊愕中唤醒。本塔太太问是谁家的牲口。

“没有主,现在是我们的。”小彼得说,“我们从老虎嘴里救了它,它成了我们的好朋友,以后就和我们住在一起。”

“跑得快吗?”

“不光跑得快,还特别爱说话呢,奶奶。”

黑大婶的眼瞪得圆圆的,嘴张得装得下一个桔子。会说话的驴子!

“不可能,太太。您信吗?”

“一切都是可能的,纳斯塔西亚。鹦鹉既然会说话,驴子为什么就不能说?”

“它说话和鹦鹉不一样,奶奶。”小彼得说,“鹦鹉只会重复人的话,而这头驴子会像人一样说。您要听到它在动物王国的全体会议上的演说,一定会吓傻了。”

“那样的话,我们要好好招待它。纳斯塔西亚,把最好的玉米给它吃,把干净的水给它喝。”

当黑大婶挑选了最好的玉米,端着一盆清水来到院里时,她停住了脚。

“我不敢过去,太太。它要开个玩笑,能把我吓死。”

“别说傻话!它是个严肃的动物。”

大婶向前迈了两步,又停住了,她实在害怕。她把玉米和水盆放在地上,说: “它要饿了,自己来吃吧,我可不敢过去。”

毛驴理解黑女人的心理,慢慢走了几步,吃了玉米,喝了水,彬彬有礼地说: “谢谢您,大婶!上帝会赐福给您。”

黑女人听完,大叫一声,画着十字跑进了厨房。

本塔太太犹豫了
过了一段时间,纳斯塔西亚大婶不再害怕驴子,倒成了它的朋友。她精心地照料它,经常同它聊天。回庄园的当天晚上,小羽毛归还了埃米丽亚的鹦鹉毛就走了。临走前,他 答应以后再带孩子们去“盗海”游玩。

本塔太太兴致勃勃地听完神话王国的历险记,还为自己没能和孩子们一起去而遗憾呢。

“我有个好主意,奶奶!”小彼得叫起来,“我们认识路,让多嘴驴带我们去,好吗?”

“又瞎说,小彼得。我已经六十多岁了,让人知道我干这种荒唐事,还不把我笑话死!”

“奶奶可以偷偷地走,国王想出门时就是这样。这事交给我了,保准让大家满意……”

本塔太太犹豫了。她真想亲眼看看那些神话中的人物,但下不了决心。在小彼得的坚持下,三天后她终于拿定了主意。

“好,我去!”

孩子们高兴得发了狂,把最可爱的奶奶带到神话王国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。秘密的准备工作进行了整整一星期,伟大的一天终于来到了。

“纳斯塔西亚,”本塔太太吞吞吐吐地说,“我要和孩子们去散散步……有人来找我,就说我去串亲戚了。”

本塔太太同孩子们走出庄园,藏在附近的丛林中,小彼得回来牵走了驴。

“没有凳子,我怎么爬上去?”本塔太太发了愁。

“前面有个树墩,站到上面就方便了。”驴子说。

尽管善良的太太早有思想准备,听到驴说话还是浑身打了一个颤。她来到树墩旁,在孩子们的帮助下,费了好大的劲总算骑到驴背上。小彼得最后一个爬上驴脖子后,从一个 小竹筒里拿出了一种神奇的粉末,让奶奶闻闻。

“小彼得,你不知道我不吸鼻烟吗?”

孩子们大笑起来。

“那不是鼻烟,奶奶,那是小羽毛留下的神奇粉末,不闻它,就到不了神话王国。”

他们闻了粉末,立即觉得眼前模糊,头脑发昏,耳边响起了风声。

本塔太太害怕起来,吵着要下驴。

“别害怕,奶奶!我们已经飞起来了,一会儿就到。”小彼得安慰奶奶说。

孪生树

神奇粉末的用量至关重要,不能多,也不能少,才能到达想去的地方。小彼得没有经验,把用量加大了,他们没有到达美丽的神话王国,而是到了一块荒凉的地方。一边是黑 黑的大石头,一边是大海;没有森林,也没有植物,空旷的田野上只有两株孪生的树。小驴在树荫下停住,小彼得下来观看四周。

“我们走错路了,奶奶!”小男孩说,“这不是神话王国,好像是一千零一夜的国土。”

“我们还是回家吧!”老太太说,“我可有点怕。”

“回家可以,但我们得先休息一下,我的头还有点晕。”

奶奶表示同意,他们坐在树根上休息起来。

“这两棵树可真怪!”小彼得仰着脸说,“树干上边粗,下边细。”

“你看那树冠!”小鼻子说,“不像长着树叶,倒像羽毛。树皮也奇怪,像是鳄鱼皮。”

每株树有四条树根露在外面,根的顶端是弯曲的,像牛角一样。突然,本塔太太坐着的树根动了起来,老太太一下跳了起来,喊道: “救命!树根动了!”

本塔太太的叫声惊醒了沉睡的大树,两棵树慢慢站了起来。

“上帝!原来不是树,那是大鹏鸟!”

完全不错。旅行家们偶然停在了《一千零一夜》中大鹏鸟的脚趾上,把它的两条腿当成了树。好在他们在大鸟的眼中太小了,没有被它发觉。巨鸟把他们当成了跳蚤。但是, 拴在“树干”上的驴子却悬在了半空。

“真可怜!回去可怎么向纳斯塔西亚交代……”

“我们一定要救它。”小彼得打开地图说,“吹牛大王的城堡离这里不远,他是神枪手,一颗子弹就能打断拴驴的绳子。”

小彼得决定去寻找吹牛大王。他闻了神奇的粉末后,对众人说: “不要动地方,我去去就来。”

“你千万不能把我们丢在这里……”本塔太太说。

转眼间,小彼得化作一团烟雾,不见了。奶奶连连摇头,眼前的一切使她不解,使她害怕。小鼻子安慰说: “发愁也没有用,奶奶。我都过惯了这种冒险的生活,没有什么可怕的。不管遇到什么野兽和危险,我们一定能战胜。”

“我做不到,孩子。我一想到坐在了大鹏的脚趾上,我的心就像要跳出胸膛。”

“怕什么!就当你坐在了鸡腿上……”埃米丽亚不以为然地说。

“你没有感觉,孩子。我要是布做的,也不害怕,可我是肉做的。”

“我是肉做的,可我一点也不怕呀!”小鼻子说。

“你年纪还小,不知道害怕;你要长大了,会像我一样胆小。”

“小彼得回来了!”小鼻子叫道。

大家转身一看,果然小彼得带着扛着猎枪的吹牛大王来了。这时,大鹏鸟在高空展翅飞翔,转来又转去。

吹牛大王说,他建造了城堡,就是等待机会把大鹏鸟打下来。

“你的子弹再大,打在大鸟身上也像落上一粒尘土。”小彼得说。

“完全对。但我不用铅弹打它,我的子弹是樱桃核,樱桃核到了大鸟的身体里会发芽生长,变成樱桃树。樱桃树多了,就成为樱桃园,总有一天,树木的重量就压得它飞不起 来,我在它的身上起码种上了一百多棵樱桃树。”

说话间,他们来到本塔太太的面前。

“谢谢您来搭救我们,吹牛大王先生。”本塔太太说,“天上那个怪物快要把我吓死了。你想想,先生,我刚才坐在了它的脚趾上……”

“不用担心,夫人,我是来保卫您的。我的家离这里不远,您可以去好好休息一下,我已吩咐仆人们来接您。这位姑娘是谁?”他指着小鼻子说。

“是我的孙女,天不怕,地不怕,她在笑话我胆小呢。”

“我也什么都不怕,先生。”埃米丽亚说。

“啊,是你!”吹牛大王拿起布娃娃说,“如果我没弄错,你就是会说话的布娃娃,许多仙女都讲过你的故事。”

这时,大鹏鸟开始下降,驴子也越来越清楚了,本塔太太的心提到了嗓子。小彼得的目光落到吹牛大王的武器上,原来是一支火石枪!他不明白,一位世界有名的猎手,为什么 不用现代化的猎枪。道理很简单,吹牛大王的时代只有那种落后的武器。“有一次,”猎手说,“我外出打猎,遇到一头鹿,端起枪来一看,火石丢了。我一急,用力在我的眼上 打了一拳,眼里射出一个火星,点着了火药,射出了子弹,打死了小鹿。”

埃米丽亚想见识一下吹牛大王的奇迹,便偷偷藏起了猎手的火石。

“快开火!”埃米丽亚大叫。

“还早,小娃娃!我要等大鵬飞到海面上时,一粒子弹打断驴子的缰绳,驴子不至于摔坏。”

巨鸟飞得已经很低,猎手不慌不忙端起枪,瞄准片刻,扣动扳机,但枪没响——火石不见了。

“打眼睛!”埃米丽亚提醒道。

“只有这样了。我用手端着枪,小彼得快在我的眼上打一拳,用点劲!”

关键的时刻!小彼得要在著名猎手的眼上落下历史性的拳头。他脱掉外衣,卷起袖子,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三下——啪!一拳落下,吹牛大王的眼珠差点被打出来。但这一拳还 真顶用,猎手的眼中真的冒出了火星,点燃了火药,子弹准确地切断了驴缰绳,小驴掉进了大海。

“可怜的,这下要淹死了。”小鼻子说。

“别担心,它会漂起来。”猎手说。

果然,不一会驴头便露出了水面,喊道: “救命!我不会游泳!”

“我们要救它,小彼得。眼看着一头会说话的驴子淹死是莫大的罪过。”

二人跳进大海,向驴子游去。

“抓住它的尾巴!”埃米丽亚在沙滩上高喊,“用劲不能太大,把尾巴拉断就坏了!”

一个人抓住了驴尾巴,另一个抓住了驴耳朵,把驴子拖上了岸。珍贵的驴子得救了,但是,由于缰绳勒得太紧,或由于喝了过多的海水,它已经说不出话,只是不住地叹息。

“水!快给它水!”本塔太太说。

埃米丽亚拿起蚌壳,舀满海水,灌进驴嘴里。

“傻瓜!”小鼻子夺过蚌壳说,“没看到海水快要把它咸死了?快给它甜水!”

“消灾还是惹祸人!”埃米丽亚随口说出了纳斯塔西亚大婶常说的一句谚语。

果然,咸咸的海水激起了驴子剧烈的恶心,把肚里的咸水全部吐了出来。它立即感到轻松了许多。

“好点了吧!”本塔太太抚摩着驴脸说。

“好点了,谢谢!”文雅的驴子说,眼中射出感激的光彩。

子爵的下场

“子爵呢?它原是拴在驴鬃上的呀!”

子爵不见了,谁也不知它到哪里去了。被大鸟吃了?在海里淹死了?埃米丽亚很生气,不仅是因为它们的友谊,主要是子爵还背着它的书包。突然,在海滩寻找牡蛎的小鼻子喊 道: “子爵在这里!”

大家跑来一看,果然见子爵半截身子埋在沙土里。它死了,完全死了!它淹死了,被海浪冲到沙滩。可怜的子爵,高帽子丢了,舌头伸在外面,眼里塞满了沙子,半个身子被鱼 吃了。大家悲痛万分,特别是看到它临死也没丢掉书包。它像狗一样忠实,宁肯牺牲生命,也不辜负别人对它的信任。吹牛大王也动了心,托着下巴沉思着。埃米丽亚好像没心没 肺,它不流泪,不悲伤,而是打开书包看丢了什么东西。它把子爵的残肢装在了书包里,说: “纳斯塔西亚大婶说不定能做一个更漂亮的子爵!”

吹牛大王宣布为子爵致哀三个月,他的话也感动了本塔太太。她对小鼻子说: “俗话说,家里的圣人不值钱。我们从来不重视子爵,但像吹牛大王这样高贵的人还要为它致哀……”

远处传来马蹄声,是吹牛大王的车子来接本塔太太去城堡。

巨型的雏鸟
众人上车。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,车子停了。吹牛大王伸出头来察看。

“山上落下一块大石头挡住了路。”车夫说。

“真倒霉!”吹牛大王下了车,“什么石头!这是大鹏下的蛋!是从山上的巢里掉下来的,我早就觉得大鹏的巢在这座山上。”

大家下车一看,个个目瞪口呆。那样大的蛋连想也不敢想,足有两个酒桶大。蛋壳厚得出奇,从乱石上滚下来,竟没有丝毫损伤。

“真可惜,纳斯塔西亚不在,”本塔太太说,“她一定喜欢这么大的蛋……”

怎么办?马车得过去呀!可是,蛋那么大,谁也挪不动它,唯一的办法是把它敲碎。吹牛大王命令去城堡取镐头。

车夫取来五把镐头,每人抄起一把,用力敲起来。蛋破了。

“快跑!蛋白和蛋黄流出来了!”吹牛大王叫道。

孩子们扶着本塔太太跑到一块高地上。

可是,鸟蛋什么也没流出来,一只巨型的雏鸟露出脑袋,尖叫了几声,声音能传到十里以外。

吹牛大王后悔了。大鹏一定在不远的地方,它要是知道敲坏了它的蛋,会把他们当蚂蚁吃掉。

“快去拿绳子,快!”他命令道,“把城里所有的绳子都拿来,把小鸟的嘴捆上,不让它出声。”

谈何容易!小鸟像老虎一样自卫。经过奋力搏斗,吹牛大王才在大家——包括本塔太太——的帮助下,把鸟嘴捆上。

但是,他们白费了劲,大鹏已听到孩子的叫声,像风暴一样出现在高空。

“快逃命!”吹牛大王叫起来。

众人像兔子一样跟在吹牛大王的后面跑了。本塔太太也忘了她已是六十高龄,忘了她的关节炎,把裙子一撩,跑得像小鹿一样快。一进城堡,她已面无血色。

“上帝!我可没经历过……”

他们爬上塔顶,从小窗孔窥视大鹏的动静。巨鸟像箭一样俯冲到峡谷,发现孩子已经出世,感到十分高兴。它没有怀疑有人捆住了孩子的嘴,还以为它生下来就是那样。

神奇的粉末
本塔太太吃了吹牛大王的镇静药,早早睡觉去了。孩子们却没有倦意,兴致勃勃地听吹牛大王给他们吹牛。故事正讲到热烈的时候,德国的信使骑马送来了国王的急件。吹牛 大王读完信,生气地说: “真晦气!我得马上回国;国王命令我立即回去,他已向土耳其人宣战。”

“我们呢?”小彼得问。

“你们就住在这里,仆人们会像对待他们的主人一样侍奉你们。再见吧,孩子们,本塔太太醒了后,转告我不能向她告别的歉意。”

“再见!再见!”孩子们说。

“回来给我带个土耳其人来!”埃米丽亚说。

第二天,本塔太太一醒来,便抱怨道: “我在这里算什么?住在没有主人的家里,仆人全是外国人,还有个可怕的邻居大鹏鸟?上帝,真不该让小彼得把我带到这里来。我也是自作自受……”

孩子们担心奶奶会发疯,觉得应当立即把她送回庄园,尽管他们舍不得那个神奇的城堡。

“真麻烦!”小彼得不耐烦地说,“和老太太出门就是这样,下次可不干这种事了。”

他走到本塔太太面前,不满地说: “好了,别抱怨了,奶奶,我再把你送回去就是了。”

他拿出竹筒,把神奇的粉末分给每个人。本塔太太像抓到救命草一样,拼命吸了几口。但是,不幸得很,神药失了效。小彼得下海救驴时,把粉末弄湿了,神药最怕盐。

怎么办?大家都没了主意。外面传来一阵翅膀的巨响,他们跑到窗口一看,顿时吓傻了。大鹏正向他们扑来。

“救命!”本塔太太拼命地大叫起来。

大家乱做一团。这样下去,结果会更糟。

“大家用力闭上眼!”埃米丽亚突然喊道。

大家不自主地服从了命令,闭上了眼睛,静静地等了一分钟。他们像在梦中掉进了深渊,当他们睁开眼时,已经回到了庄园的门前。本塔太太长长地舒了口气,说: “什么也不要对纳斯塔西亚大婶说,就说我们去特奥多里科大叔家去了。”

大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走进院子。黑大婶双手叉腰站在凉台上,连连摇着头说: “很好,太太!你的散步一定很愉快,是吗?”

本塔太太张了张嘴,想说个假话,但善良的太太一辈子也没说过谎。

“不用说了,太太,我什么都知道。驴子早就回了家,把一切都告诉了我。”

本塔太太无言以对,低下头,回到卧室。

第二天,本塔太太收到女儿托尼卡的信,信上说要让小彼得回去。

“真是的,"小彼得生气地说,“我们正要和小羽毛、多嘴驴周游神话世界,妈妈就叫我回去……”

(李淑廉等译) [选自《淘气的小鼻子》,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0年出版]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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