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 黄啄木鸟庄园
远方来信
回到庄园后,小鼻子夜夜梦到金鱼国王、蜘蛛太太、海螺大夫和其他海底的朋友。此外,她还想到小拇指,想如何使他获得自由。她同埃米丽亚设计着种种计划,布娃娃的想法更是天真。
“我去找到巫婆,拧住她的耳朵,在她的勾鼻子上踢一脚,然后把小拇指救出来。”
小鼻子笑着说: “你到哪里去,埃米丽亚?”
“到老巫婆住的地方去。”
“她在哪里住?”
埃米丽亚不知道。但是,她从来不会被人问住,她总能找到巧妙的回答。
“她同小拇指住在一起。”
“巫婆同小拇指在一起,小拇指同巫婆在一起,他俩住在哪里呢?”
“住在一起……”
小鼻子笑了。本塔太太也觉得布娃娃有意思,每天晚上把它抱在怀里给它讲故事。埃米丽亚的好奇心是世界上最大的,它要知道一切——地毯是怎么织的,柜子是怎么做的,杜鹃为什么又叫布谷……当它知道小彼得要来时,首先问他会不会讲故事。
“不会。”本塔太太笑着说,“他才十岁,从来没离开过家,没离开过我的女儿安托尼卡,他怎么会讲故事?”
“你书架上那本红皮书也从来没离开过家,可是里面有许多有趣的故事。”
本塔太太对纳斯塔西亚大婶说: “埃米丽亚这孩子净胡搅蛮缠,我真没法对付她。”
“因为她是布做的,太太。”黑女人解释说,“我要早知道它能说话,我就用丝或其他好一点的料子做了。”
本塔太太迷惑不解地望着黑女人,感到黑女人的解释同布娃娃的胡言乱语差不了多少。
这时,小鼻子拿着一封邮局送来的信进来,对奶奶说: “是姑姑的信,奶奶,准是关于小彼得来的事。”
本塔太太打开信一看,果不其然:小彼得一周后就来。
“还要等一个星期?”姑娘泄了气。她有许多故事要给表哥讲,特别是她的海底之行。
“什么海底王国?你怎么从来也没给我说过?”
“我不说,因为你肯定不信。多么美丽的国家!有珊瑚宫殿、金鱼国王、海螺医生、蜘蛛太太、蛤蟆少校,还有被我救了命的鹦鹉。一条大鲸鱼给三条小鲸鱼喂奶,有意思的事太多了!你和黑大婶都不会相信,我要讲给小彼得听。”
本塔太太的确不相信小鼻子那些稀奇古怪的经历。她总是说:“那是孩子们做的梦。”但是,当看到姑娘真的让布娃娃说了话,她也有点胡涂了。“或许她真的遇上了奇迹。”
“我也这么想,”黑大婶说,“说不定她是遇到了仙女。你想想,一个布娃娃,而且是我亲手做的布娃娃,用普普通通的布做的,现在会像人一样说话!……是我们老得没用了,还是世道变了?……”
两位老人相对摇头。
小鼻子等小彼得等得心烦意乱,好在除了布娃娃,她还有一个小伙伴——纳斯塔西亚大婶养的小猪拉毕科。小彼得 盼望已久的日子到了。本塔太太终于收到了外孙小彼得的信。信中说:“我6号到达庄园。请把我的小马送到车站,不要忘了客厅后面的马鞭。让小鼻子抱着埃米丽亚,牵着小猪拉毕科在牧场门口等我,我还要吃纳斯塔西亚大婶做的小点心。”
小鼻子一早便起身做准备。她给布娃娃穿上玫瑰色的衣服,又在拉毕科的脖子和尾巴上拴上了绳子。
小彼得一阵风似的骑马来到牧场门口,小鼻子高兴地迎上去。“欢迎小表哥!快下马,我有好多故事给你讲呢!”
小彼得下马,同表妹拥抱,然后拿出一个红纸包。
“猜猜,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?”
“我知道!一定是个会哭、会眨眼的洋娃娃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!记住,小傻瓜,女孩要比男孩机灵得多!”
小彼得给每人都带来了礼品:拉毕科的丝绳、埃米丽亚一套小炊具……
“给奶奶带来的什么?”
“你再猜!”
“我只能猜到你挑选的礼物,奶奶的礼物肯定是托尼卡太太挑的……”
小彼得又一次瞪大了眼睛,这个农村姑娘比城里的姑娘还聪明。
这时本塔太太出现在凉台,小彼得跑上去同姥姥拥抱。
大家在餐厅坐定,听小彼得讲述城里的故事。纳斯塔西亚大婶把和好的面搬到餐厅,一边做点心,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。
“好了,”本塔太太听完外孙讲述的重要新闻说,“你和小鼻子去玩吧,她有一大堆故事要向你讲呢。”
兄妹俩来到果园的大树下,兴高采烈地商量着冒险的计划。
“真难相信埃米丽亚能会说话,而且说得那么好!”
“不光话说得好,它还要做伯爵夫人呐!”
“真的?谁的伯爵夫人?”
“拉毕科的。我觉得伯爵夫人太小,它应当做侯爵夫人,拉毕科侯爵夫人。”
“那我们就封拉毕科为侯爵,赶快给它们完婚。”
“我早就这样想,也给埃米丽亚提过。”
“它愿意吗?”
“这姑娘很自负,很傲慢。不要紧,这事全包在我身上了。”
接着,小鼻子向表哥讲述了她的海底奇遇,这使小彼得产生了极大的结识金鱼国王的兴趣。他像表妹一样,感到那一切都是很自然的,没有任何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。
“可惜小拇指还没逃出来。我一直想把古代故事里的人物都弄到我们的庄园来,小红帽、白雪公主……同我们一起去进行冒险。”
“还有阿拉丁和他的神灯。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热烈谈话。
“小鼻子、小彼得,咖啡好了!”
旅 行
小彼得讲了那么多家里和学校里的故事,一直到晚上11点他们才各自回到卧室。小鼻子刚进入甜美的梦乡,便响起了敲玻璃的声音。接着,拉毕科在外面叫道: “快出太阳了,小鼻子!快起来,该出发了。”
小鼻子到窗前一看,拉毕科侯爵正骑在小木马上等她。“侯爵夫人呢?”
“她骑着小猫,就在下面。”
“你去把小彼得的马牵来,我马上就穿衣服。”
原来,前一天胡蜂送来一份请柬,上面写着: 蜂王殿下荣幸地邀请你们来作客。
埃米丽亚在一只蝴蝶的翅膀上写了以下答复: 小鼻子、侯爵及侯爵夫人高兴地接受邀请。
“怎么不写上小彼得?”
“他不是贵族。”
可是,收信人是谁呢?是胡蜂王还是蜜蜂王?还是埃米丽亚有主意。它对蝴蝶说: “去吧,不准在路上贪恋花朵。”
“去哪里?”
“这还用问!你知道该去哪里。好了,不许多嘴,去吧。”
胆小的蝴蝶唯唯诺诺地走了。
“你疯了,埃米丽亚!”小鼻子不满地说,“你不告诉它地址,它怎么知道?”
“知道!”布娃娃反驳说,“蝴蝶夫人都是极聪明的,既然她们能生出五颜六色的翅膀,还能找不到一个地址?”
小鼻子不愿与怪僻的埃米丽亚多纠缠,她骑上马,对布娃娃说: “我们赛马吧,看谁跑得快。”
埃米丽亚接受了挑战,骑着小猫跑了。小鼻子却没动,她要同拉毕科单独谈话。
“你到底愿不愿意同侯爵夫人结婚?”
“我早说过,谁有两袋玉米的嫁妆,我就娶谁,不管她是板凳还是笤帚。
“贪食鬼!好,就这么定了。虽然埃米丽亚有点丑,但是个好主妇,什么都会做。可惜的是,它身体太弱……”
“弱!”侯爵吃惊地说,“它那么胖!”
“胖什么!它的肚子里全是纳斯塔西亚大婶装的草,根本没多少肉。”
蜜蜂王国
客人们来到蜂巢宫,一群雄蜂出门热烈欢迎贵族。
“我们收到一份请柬,但不清楚是蜜蜂的还是胡蜂的。我们来打听一下……”
“正是我们的蜂王发出的。”一只雄蜂说,“信是我起草的。”
“多危险,埃米丽亚。我们要冒冒失失到了胡蜂那里,非得被蜇死不可……”
宫殿里聚集了各国的客人,包括清水王国的。小鼻子东张西望,忽然发现了蛤蟆少校。
“少校,你好!”姑娘高兴地同侍卫官握手,“它们都好吗?”
“都好,只是国王的情绪越来越不好。”
“它结婚了吗?”
“没有。它拒绝了许多美丽的公主,都说它心里有个中意的人,可人家不理他。”
小鼻子的心剧烈跳动起来。
“不知道它爱上了谁?”
“除了蜘蛛太太,谁也不知道,可它又守口如瓶,严守秘密。”
小鼻子思考片刻后说: “你回国后,请告诉国王你在这里见到了我,说我很好。它不久会收到一份请柬,我邀请全宫廷的人到我奶奶的庄园去参观。”
少校答应一定转达口信。小鼻子低声对埃米丽亚说: “你看,这个国家治理得多好!一切都井井有条。瞧那婴儿室,多有意思!每只小蜜蜂有个干净的小蜡床,个个都睡得又香又甜。这里没有穷富的差别,没有残废,大家都幸福 地工作和生活。”
“谁发号施令呢?”
“没有发号施令的。这是最令人惊奇的。”
“不可能!一定是蜂王发号施令,不信我去问问。”埃米丽亚说完,叫住一只过路的蜜蜂,“蜂太太,请告诉我,谁在你们的国家发号施令?是蜂王吗?”
“不是,小姐。我们这里没有政府,因为我们不需要。每只蜜蜂一出世,就知道应该做什么,不应该做什么。”
“人类要这样该有多好呀!”小鼻子感慨地说。
“每天早晨我们去采集花蜜,然后储存在蜂巢里。不需要任何命令,一切行动都是自觉的。你要在我们这里过一段时间,一定会不再适应人类的生活。”
“蜂王干什么呀?”埃米丽亚问,“它一定是个美丽的太太。”
“你以为我们的蜂王像人间的皇后?完全错了。其实,根本就没有什么蜂王,那是人类起的名字。对我们来说,只是个母亲。我们都是它的子女,我们向母亲提供一切舒适,不 让它生一点气。你们人类常说的幸福,只有我们这个国家才存在,因为我们都是幸福的。”
小鼻子和埃米丽亚难过起来,生来是个蜜蜂有多好呀!
“我要见蜂王!”埃米丽亚焦急地说。
他们穿过几幢房屋,来到皇宫,蜂王正同几只雄蜂谈话。
“欢迎你们!”蜂王和蔼地说,“喜欢我们的蜂巢吗?”
“太喜欢了!你们的国家是最整齐的国家。”
“其实,我们这算不上什么国家,而是一个很大的家庭,孩子们围绕着我生活。你们参观了所有的蜂巢吗?”
“看了一部分,我们都很喜欢,只是这些雄蜂个个都很傲慢……”
“它们都是皇室的成员,每年我从它们之中选择一个丈夫,而其余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!其余的同其他蜜蜂结婚。”
“不,姑娘,”蜂王笑着说,“其余的都要被处死。”
“什么?”小鼻子吃惊地说,“这太残酷了,不能不说是蜜蜂王国的一大污点。”
“可能是,姑娘。它们不会工作,它们唯一的自然使命就是做蜂王的丈夫。当蜂王选择了丈夫以后,它们就成了无用的东西。蜜蜂们把它们杀死,将尸体扔出蜂巢,我的子女们 认为怜悯不利于后代的繁衍。”
小鼻子不禁对蜂王的聪明肃然起敬,她对埃米丽亚低语道:“听到了吗,它说得满有道理,真像个哲学家。”
她又转向蜂王说: “蜂王阁下,我们能买一分钱的蜜吗?”
“不用买,”蜂王笑着说,“钱在我们的国家没有用。蜂房里有蜜库,你随便拿。”
姑娘感谢蜂王的美意,随后同埃米丽亚来到蜜库。啊!一桶一桶的蜡箱里盛着满满的蜜。
“要蜜吗,小姐?”一个穿着干净工作服的蜜蜂问。
“是的,小姐,我们要点蜜和蜡。”
“要什么样的蜜?”
“有好多种吗?”
“我们有桔花蜜、槐花蜜、野花蜜……”
小鼻子和埃米丽亚带着蜜和蜡,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回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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